微信聊出弥天大案

据公安机关办案人员介绍,此起案件涉案人员20多名,办案人员奔波于广西、山东、新疆、内蒙古等多个省市自治区,跨越了大半个中国,行程达万余公里。历经7个月,警方终于将非法买卖珍贵濒危野生动物制品的犯罪团伙一网打尽。

一切起源于一条微信。

2014年10月10日至12月10日,根据全国统一部署,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森林公安局开展打击破坏森林和野生动物资源违法犯罪专项行动,代号“利剑行动”。

“利剑”出鞘第5天,新疆自治区森林公安局一名侦查员在微信上无意间发现一条信息。“是一名家住八钢的女子刘某发布的,内容是兜售象牙制品。”该侦查员说。

大象乃国家保护动物,我国明文规定,禁止制造、出售象牙制品。刘某所发布的“象牙制品”若为真品,则涉嫌犯罪。这引起了该局的警惕。

为确认刘某所卖制品的真假,新疆自治区森林公安局特意安排该侦查员购买了一块疑似象牙制品的观音牌。后经江苏省南京市野生动植物刑事物证鉴定中心鉴定,此牌是用亚洲或非洲象牙制作,属珍贵、濒危野生动物象牙制品。至此,该局成立10·15专案组开始调查。

经过突击审讯,刘某交代,其所售制品都是从上家王某处购入。根据刘某提供的线索,警方顺藤摸瓜,在上海将王某抓获。据王某交代,他于2014年6月底开始出售象牙制品,如象牙手镯、象牙牌、象牙坠子、象牙戒指等,一个福建人方某为其供应货源。

公安机关立刻赶至福建,抓获了方某,让警方意想不到的是,他们就此钓到一条“大鱼”。

非法交易的“朋友圈”

“大鱼”是吴某,他是方某的上家。

“抓到吴某,我们才明白,这个案子水很深、鱼很大。”办案警官说。

根据了解,吴某是山东人,无业,暂住广西壮族自治区东兴市。警方前期调查的涉案人员及案物均与吴某有关。新疆自治区森林公安局立即与广西警方联系,就抓捕事宜进行沟通。

2015年3月6日,当新桂两地警方突然出现在吴某的暂住房时,他顿时傻了,搞不清楚为何“警从天降”。

“其实更惊讶的是我们。”办案警官说,“当时吴某家里围坐了一屋子的人,正在进行非法交易象牙制品。”

房间中的人,构成了吴某进行收购、运输、出售珍贵濒危野生动物制品违法行径的“朋友圈”。

经讯问,警方发现,在吴某身后,有一串人从事这方面的敛财生意。比如,根据吴某交代,警方抓获的罗某和裴某。“我们在罗某的家中搜查出象牙手镯、犀牛角碎料、猫科动物骨头及制品、熊爪、穿山甲等共计20多公斤,其中大部分都是从吴某处收购的。”办案民警说。

裴某则既是“上家”,又是“下家”。他将收购来的制品,再出售给罗某及山东、广东、陕西、天津等全国各地的客户,从中获取巨额利益。

一番剥丝抽茧之后,警方得出结论:所有非法制品的源头在越南,名为杜某的女子是为上述涉案人提供货源的老板。

“庆幸的是,我们抓获吴某时,杜某也在场。”办案民警说。

跨境交易被“一窝端”

被捕当天,杜某从越南携带了100块象牙牌、6.3千克象牙尖、3个象牙手镯、1.12千克象牙面包圈、481克象牙柱,打算出售给吴某。

公安局立即寻找翻译,连夜突审。最终,杜某交代了非法交易原委。

杜某的家乡在越南芒街市,这是一个毗邻广西东兴市的经济特区,是越南北方最大的边贸市场。杜某能用汉语进行简单交流。2014年8月,杜某的姐夫向其求助,说自己在微信上与中国人进行交易,遇到了语言障碍。经警方证实,其姐夫口中的“交易”即非法收售珍贵濒危野生动物制品。此后,杜某就成了其姐夫交易时的翻译。

一次,吴某从广西到越南,杜某到边境为其送50元过境费,两人于是相认。至此,杜某完成了从“翻译”到“老板”的角色转换。

2015年3月6日一大早,再次到越南订货后的吴某,回到广西住处。10时左右,杜某打去电话说“能送货了”。11时许,杜某在其姐及外甥的陪同下,来到吴某家。杜某带的货物很丰富,象牙牌、象牙尖、象牙面包圈、象牙手镯等应有尽有。 吴某得知货品丰富便与另一名上家郑某一同买秤回家进行交易。一众人等围在一起,赏制品、点货物,谁知被警察来了个“一窝端”。

经国家林业局森林公安司法鉴定中心东营分中心鉴定,仅2015年3月6日杜某带到吴某家的象牙制品就价值47万余元。

困难重重 严格法办

经警方调查,2014年8月至2015年3月间,杜某等人分别在新疆、上海、福建、山东、广西等地多次实施非法出售、收购象牙、虎皮虎骨、犀牛角等濒危野生动物制品。

2015年2月,杜某以32000元将一张虎皮卖给吴某,实际价值48万元;同年3月5日,罗某收购1千克犀牛角制品,经鉴定价值25万元。此外,杜某、吴某、罗某、裴某等10多人还多次买卖各种象牙制品,价值近150万元。

据公安机关介绍,此案是新疆近年来办理的最大一起买卖濒危野生动物制品案件。新疆自治区森林公安局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国家森林公安局督办并协调相关省市森林公安、民航、铁路力量多方合作协办。

办案期间,民警跨越我国南北方。“这期间,从来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每天不是在抓捕人的路上,就是在宾馆里一边吃方便面、一边研究案情。”新疆自治区森林公安局一名参与此案的警官告诉记者。

2015年3月底,乌鲁木齐市沙依巴克区人民检察院接到新疆自治区森林公安局提前介入侦查的邀请,及时派员参加。

“此案比较复杂,存在多重困难,如涉案犯罪嫌疑人较多且涉及境外人员、涉及地域广泛、涉案物品繁多且部分流失或灭失。”乌市沙区检察院侦查监督科负责此案的检察官告诉记者。对此,检察机关及时提出应对举措,确定后续侦查抓捕工作的方向,同时严格保障外籍犯罪嫌疑人的合法诉讼权利。

“能把他们都送上法庭,再苦再累也值了。”办案警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