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制网记者刘志月 通讯员杨永定

“我的女儿身患绝症需要高额治疗费用,但家庭贫寒,无钱治疗,希望路人伸出援助之手……”这些年,在城市人流密集的街头巷尾,这种“卖惨式乞讨”现象可谓是屡见不鲜。是不是这些乞讨者真得都那么悲惨呢?

《法制日报》记者今日从湖北襄阳老河口市公安局获悉,该市警方深挖打掉了一个家族式诈骗乞讨团伙,发现“卖惨式乞讨”当事人不仅一周收入万元,还在老家建起了别墅。

父女长相不同引质疑

“人生在世,为什么天意对我家如此残酷,是我家前世所欠下的债么?我的女儿,现在正在读高一,不幸的她病倒在学校,经送医院确诊是患上‘尿毒症’,通过肾源配型,我和女儿的相匹配,愿意将肾换给女儿,但需要38万元钱的手术费,已感谢当地政府和她学校老师同学及社会好心人捐助26万元,剩余的12万元对于一个农村家庭来说是个天文数字……”

红底白字写的“请伸出您爱心的手”求助书广告牌,配上了一张“女儿”红底登记照及学校、捐助及医院手术室照片。

今年4月2日,老河口市公安局孟楼派出所民警李琦玮、程通、谢海龙在辖区宝健路巡逻时发现一中年男子跪在路边乞讨。

这名男子声称,自己的女儿“杨晓彤”身患尿毒症,需要巨额治疗费用,但家中贫寒,希望路人伸出援助之手,旁边还放着女儿的病历、展示病情的广告牌以及转账用的微信二维码,身边的音响播放着悲情音乐。

一时间,吸引不少路人驻足围观,并纷纷给予捐款。

民警立马下车了解情况,通过观察,民警发现图片中的“女儿”与地上跪着的“父亲”,无论从脸型以及五官上看都没有相似之处。

民警上前盘查。面对民警询问,这名男子闪烁其词,欲整理东西离开。民警初步判断,这名男子很可能是以此为由进行诈骗,遂将他带回派出所做进一步调查。

信息比对“真假儿女”见分晓

回到派出所后,民警询问这名中年男子的姓名及家庭情况,但他支支吾吾拒不如实交代,这更加印证了民警的推断。

民警对该男子的随身物品进行搜查,通过身份证件信息查询,发现他真实名字叫潘某,为贵州省凯里市旁海镇人,已婚,妻子名叫杨某兰,夫妻两人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两个女儿均不叫“杨晓彤”,长相与“杨晓彤”也不相符。

铁证面前,潘某自惭形秽,承认他通过挪用照片、伪造病历,虚构“女儿杨晓彤”身患尿毒症等虚假信息,并伙同妻子杨某兰及妻弟杨某红流窜多地进行诈骗乞讨的犯罪事实。

根据潘某交代的信息,孟楼派出所民警顺藤摸瓜。4月2日中午,民警在老河口市区将正在“乞讨”的杨某兰、杨某红抓获,并从其住宿的宾馆内搜出诈骗赃款6600余元,从其微信账户上查缴赃款4800余元,共计11000余元。

办案民警透露,这1.1万余元仅仅是潘某等人在老河口及周边县市“乞讨”一周的收入。

审讯中,民警了解到潘某一家对于诈骗乞讨算得上是“骨灰”级人物,个个经验老道。

杨某红供述,他曾经在2013年就来过老河口“乞讨”,不过当时是单独行动。

潘某说,多年前他发现周边有人通过“乞讨”发家致富,听说一天能“挣”几百元,好逸恶劳的他当时就心动歪念。

2018年12月,潘某与妻子杨某兰和妻弟杨某红商量,准备“大干一场”,“志同道合”的3人一拍即成。他们伪造好信息,购买展架、音响等设备后,开始到湖南、湖北等多个地区进行诈骗活动。

在日常“乞讨”时,3人分工明确,潘某往往单独行动,经验丰富的杨某红与姐姐杨某兰假扮“夫妻”一起行动,所得赃款3人均分。3人每在一个地方行骗后就将所骗钱款存入银行,涉案金额近20万元。

女儿身体健康老家修起别墅

为成功打击犯罪,案件发生后,老河口市公安局一方面对外发布公告,鼓励群众报案举证,另一方面组织警力对该团伙“乞讨”的路段进行沿街走访,寻找受骗群众,迅速固定证据。

4月17日,办案民警还专门远赴贵州省凯里市潘某和杨某红老家,进一步核查两家家庭状况。

从当地派出所、村委会,办案民警了解到两家均不是贫困户,且潘某2个女儿身体健康,正在中学就读,潘某在公路边正修建的四层别墅甚为“扎眼”。

铁证面前,潘某编织的谎言不戳自破,3名犯罪嫌疑人终无法抵赖,如实供述了他们的犯罪行为。

根据刑法相关规定,潘某等3人的行为已涉嫌构成诈骗犯罪,但如何有效固定证据是摆在民警面前的一道难题。

从现场查获的赃款及微信账户的金额看,大多是1元、5元、10元以及少量的50、100元的现金及转账。

这些赃款都是过往群众随手“捐助”,事后大家一走了之,即便是知道被骗,由于金额小也往往不会选择报案。

“如果不能找到受害人固定证据,就无法给予犯罪分子应有打击,诈骗分子被拘留几日后继续出来行骗,形成恶性循环。犯罪分子,也正是抓住这一心理,不断铤而走险。”办案民警说。

在老河口市公安局孟楼派出所所长梁学忠看来,诈骗式乞讨的背后仍是利字当头,诈骗分子来到陌生地方,放下人格尊严,消费人们善心,靠着“职业乞讨”、“诈骗乞讨”发家致富,这种泯灭良知,不守法律和道德底线的行为,丑恶了社会风气,撕裂了人与人之间信任的纽带。长此以往,社会公众的善心将会被消解,真正需要得到帮助的人却无法得到社会救济。

“对于‘诈骗式乞讨’,群众也要擦亮眼睛、仔细甄别,以免上当受骗;法律也更无需体恤,应该‘下猛药、出重拳’,彻底根除这一社会顽疾。对于真正需要帮助的人,也请大家伸出援助之手,给他们一份关爱。”梁学忠呼吁。

目前,潘某、杨某兰、杨某红等3人因涉嫌诈骗已被老河口市警方依法刑事拘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