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市中级人民法院院长牛敏

四川省纪委1月5日通报,经四川省委批准,成都市中级人民法院院长牛敏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组织调查。

知情人告诉长江商报记者,牛敏的问题大致分为三类:一是牛敏的妻子徐勤在主持审计所“改制”时涉及一些不法行为,且长期被人举报;二是牛敏在主持成都市中级人民法院工作时,将案件的审计评估等工作交给与其或其妻有关联的审计机构,从中牟利并涉及职务犯罪;三是牛敏在任职期间,在办理“王立军案”时,留有“尾巴”,处理得不干净。

被查传言成真

1月5日后,牛敏再也没有出现。据称,1月4日上午,牛敏还在成都市中级人民法院。

早在2014年11月底,牛敏被调查的传闻就在坊间传开。12月中旬,传言甚嚣尘上,牛敏一度成为成都市民舆论的“风暴眼”。1月5日上午,关于牛敏被调查的传闻再度走高。长江商报记者随即致电成都市中级人民法院副院长杨玉泉和该院负责宣传的一名负责人,电话一直是忙音,即使接通也会被迅速挂断。记者随后又联系上该院一名工作人员,其在电话里表示“不知道”。稍后,杨玉泉对外表示,“并不掌握牛敏目前的情况,相关信息可咨询纪检监察部门。”

当日17时24分,四川省纪委、监察厅官方网站“廉洁四川”发布消息称,“经四川省委批准,成都市中级人民法院院长牛敏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组织调查。” 与牛敏在同一时间被公布调查消息的还有都江堰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廖小平,廖被调查的消息由成都市纪委发出,时间仅比牛敏早4分钟。

有关牛敏被调查的传闻屡经揣测,至此大白于天下。

几经捉放多位同僚被查

早在牛敏被查前的一个月,牛敏的妻子徐勤就已被调查。有传言说徐勤是在都江堰的一次会议上被当场带走的。徐勤被查前担任都江堰市审计局局长。2014年11月24日,成都市人民检察院指定武侯区人民检察院对徐勤正式立案调查。徐被查后,牛敏被查的传言愈演愈烈,坊间甚至传言牛敏家中被查抄出2000万现金。

2014年12月中旬,牛敏被抓的消息再度扶摇直上,《南方周末》甚至抢先发出牛敏被查的消息。四川省人大的一名官员看到消息后,大为惊讶,一度向长江商报记者查证此事。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牛敏很快又公开抛头露面。有人透露,此时的牛敏只是被约谈和协助调查。然而各种迹象表明,牛敏难以脱离干系。一面惶恐不安一面心存侥幸,牛敏虽然有意识地增加曝光的机会以消除不利传闻,但这并不能从实质上减轻他的心理压力。据传,被调查前一段时间的会议上,牛敏气色很不好看。

牛敏被查的原因,有人分析是“存在利益关联”,牛敏将法院办理的一些案件的审计评估工作交给其妻徐勤所在的机构。然而对于徐勤的所做所为,牛敏对外界的解释是“不知情”。知情人透露,对牛敏的几次“捉放”,似乎是有意为之。与此同时,成都市中级人民法院政治部干部处处长罗琳珊和牛敏的其他多位同僚、旧部也先后被调查。

都江堰窝案频发县太爷密集落马

此前,牛敏曾任职近二十年的都江堰市已有多名现任及前任官员陆续落马,“窝案”特征明显。徐勤被正式立案调查的四天前,都江堰市玉堂镇党委书记胡志金“落马”。

2014年12月19日,被纪委带走达3个月之久的成都市金牛区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张兵被四川省人民检察院正式逮捕。此前,张兵曾在都江堰市担任副市长,分管规划、国土、房管、城市新区建设等工作。2014年10月9日,成都市市长助理刘俊林也被纪委的工作人员带走。刘俊林曾在都江堰市任职长达十年,2003年至2013年间,历任都江堰市代市长、市长、市委书记、市人大常委会主任,直到2013年10月被调离。

牛敏的落马并非孤例,成都市下辖9区、6县,代管4个县级市,近一年来,成都属地有多位前任和现任“县太爷”密集落马。

2014年12月2日,成都市温江区委书记谢超被查,谢超自2009年至落马前历任温江区区长、区委书记。2014年11月26日,成都市市长助理陈争鸣被查,此前,陈争鸣曾于1998年至2003年担任成都市郫县县委书记,2003年至2014年又担任了近11年的成都市龙泉驿区区委书记。2014年11月7日,成都市原市长助理周鸿德被查,周鸿德多年前曾担任成都市双流县县委书记、温江区区长。

2014年10月30日,彭州市市长杜浒被调查。2014年6月,成都市双流县县委书记高志坚被调查,此前高志坚曾先后担任邛崃市市长、市委书记、市人大常委会主任等职务,2008年后担任双流县县委书记近6年。这些仅是来自四川省纪委、监察厅的近半年来被查官员的信息。

起于四川省原省委副书记李春城的“成都窝案”至今已有两年,其火势不但未减,反而越烧越旺,并随后引崩了郭永祥、李崇禧等四川省部级高官。此后,“四川窝案”、“成都窝案”、“资阳窝案”、“雅安窝案”、“都江堰窝案”、“广元窝案”、“广安窝案”等陆续被揭出,“拔出萝卜带出泥”,一连串“县太爷”们、“市太爷”们纷纷落马。

中央、省、市三级纪委监察系统和检察机关在四川境内频繁拿人,据长江商报记者观察,2014年以来,四川省纪委、监察厅每个月都会发布一批具有较大影响的官员被查案件,频度和数量长期保持着较高的态势。仅在2015年1月1日至1月9日,不过9天的时间,四川省纪委、监察厅就发布了9起官员被调查、被处理及移送检察机关的消息,平均每天一起案件。在这9起案件中,牛敏被查的信息赫然入列。

曾推法院“两权”改革

牛敏现年52岁,成都市金堂县人。在调往成都市中级人民法院任职前,牛敏就已在都江堰市工作了近二十年。2002年1月牛敏从都江堰市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任上调离,其后三年担任成都市双流县县长,2005年至2007年又调任成都市新都区委书记近两年。2007年3月,牛敏就任成都市中级人民法院院长、党委书记,级别为正厅级。任职初期,牛敏的非法学背景还一度被人称“法盲”,引发内外质疑。牛敏履职后,或许为了避免外界的过分关注,过去几年颇为低调,业内口碑颇好。在成都市中级人民法院任职期间,牛敏先后主持推出了“审判权”与“审判管理权”相分离的“两权改革’,2008年又推出了“阳光执行”体系,并于2009年9月1日确定西南联合产权交易所为成都全市法院司法拍卖第三方交易平台,将全市法院所有司法拍卖统一纳入该平台。在法院管理方式上实现“网上办案”,将办案程序全部纳入系统管理,可谓成效显著。

知情人告诉长江商报记者,牛敏的问题大致分为三类:一是牛敏的妻子徐勤在主持审计所“改制”时涉及一些不法行为,且长期被人举报;二是牛敏在主持成都市中级人民法院工作时,将案件的审计评估等工作交给与其或其妻有关联的审计机构,从中牟利并涉及职务犯罪;三是牛敏在任职期间,在办理“王立军案”时,留有“尾巴”,处理得不干净。

至于对“王立军案”的处理,有人认为,牛敏也可能出于某些方面的顾忌,而对“王立军案”给予了“特别处理”,可能做了枉法的事情。当时四川省原省委副书记李春城、四川省政协原主席李崇禧、四川省人大原副主任郭永祥等人均未落马,牛敏的顾忌亦在情理之中。

2012年9月,成都市中级人民法院副院长钟尔璞曾作为主审法官、审判长,将涉嫌“徇私枉法”、“叛逃”、“滥用职权”、“受贿”的重庆市原副市长王立军判处有期徒刑15年。该案审判曾轰动一时。王立军被判决后,曾有多人举报该判决“漏罪”。2013年8月13日,钟尔璞和多名被称为李春城嫡系的官员一并被免职,而钟尔璞对外自称是“年龄到点退休”。

牛敏任职期间,也与李春城多有交集,据称深得李春城信任。2001年1月至2011年11月,李春城先后出任成都市委副书记,成都市副市长、代市长,市长,成都市委书记。虽然深得李春城赏识,但李春城落马后,牛敏一直“安然无恙”。2015年1月5日上午,元旦过后不过5天,牛敏被带走。

2014年12月30日,成都市纪委常委、市预防腐败局李彬副局长应邀到成都市中级人民法院讲授廉政课,牛敏还出席了此次授课。这是牛敏落马前的最后一次公开露面。

牛敏的妻子徐勤在主持审计所“改制”时涉及一些不法行为,且长期被人举报。此外,他在主持成都市中级人民法院工作时,将案件的审计评估等工作交给与其或其妻有关联的审计机构,从中牟利并涉及职务犯罪。——知情人士

牛敏简历

牛敏,1962年11月生,四川省成都市金堂县人。1981年8月从四川省轻工业学校制浆造纸专业毕业后,从四川省都江造纸厂技术员起步,于1987年7月进入灌县(都江堰市前身)经委工作。此后,牛敏的仕途拾级而上,2000年12月出任都江堰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短暂过渡后,2002年1月,牛敏履新成都经济重镇双流县,出任县委副书记、副县长、代县长。2005年9月,牛敏再次获得拔擢,出任成都市新都区委书记。主政新都一年半后,牛敏在2007年3月再次被委以重任,出任成都市中级人民法院院长、党组书记。

2015年1月1日至1月9日,不过9天的时间,四川省纪委、监察厅就发布了9起官员被调查、被处理及移送检察机关的消息,平均每天一起案件。

成都中院院长牛敏

2014年10月9日

成都市市长助理刘俊林被带走

2014年11月26日

成都市市长助理陈争鸣被查

2014年12月2日

成都市温江区委书记谢超被查

成都市金牛区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张兵被正式逮捕

2014年12月19日

王立军简历

(1959.12-)男,蒙古族。省委党校研究生,高级管理人员工商管理硕士,一级警监,教授,研究员。当过知青、部队文书、职员、民警、派出所所长,曾任锦州市副市长,重庆市公安局副局长,党委副书记,重庆市市公安局局长、党委书记,重庆市副市长等职。2

012年2月6日,重庆市副市长王立军进入美国驻成都总领事馆,滞留1天后离开;同年9月,王立军被提起公诉;9月18日,成都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王立军案。同年9月24日,中国法院判处王立军15年有期徒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