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托”抛饵揽客医生坐镇“忽悠”行贿寻求保护

郭山泽/漫画

“医托”游荡在医院挂号处,诱骗病人至私立医疗机构就医;医生夸大病情,推荐手术,牟取暴利;更有国家工作人员被“拖下水”,为“医托”的违法犯罪活动提供便利……日前,一个有着明确作案目标、组织严密、分工明晰的“医托”利益组织被捣毁。经江苏省无锡市惠山区检察院提起公诉,35人因犯诈骗罪被分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零六个月至拘役四个月不等的刑罚,其中包括1名医院承包者和2名医生。此外,经惠山区检察院立案侦查并提起公诉,收受“医托”贿赂的民警杨建平因犯受贿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医托”唱双簧,诱病人上钩

2014年9月,在无锡打工的秦女士因身体不适到无锡市第三人民医院看病,挂号后来到三楼妇科。等候时,一名30岁左右的女子拿着病历卡坐在她身旁,主动和她拉起家常。对方询问完她的病情后,立刻表示妇科不是无锡市第三人民医院的特色,秦女士在这里是“看不好”的,极力向其推荐某私立医院妇科门诊,称自己的亲戚在那里就诊,几次就痊愈了。

正当秦女士将信将疑时,另一名女子手拿病历走了过来,也表示想去那家私立医院看病,鼓动秦女士一起前往,车费各出一半。两人一唱一和之下,秦女士动了心,抱着不妨一试的想法前往那家私立医院。结果,病没看好,还被骗了数千元。

秦女士所遭遇的就是以被告人陈明卫为首的“医托”团伙。作为团伙头目,陈明卫负责联系医院,安排“医托”轮流到各大医院蹲点。“医托”的日常业务就是在大型医院的挂号处游荡,选择目标进行诈骗。作案时,他们分工明确,有人负责与目标拉家常、套近乎,骗取对方信任和病情资料,有人则负责扮成病友,打消目标的顾虑。他们常常是一唱一和,三下两下就把目标忽悠去了“合作医院”。

至于选择什么人当作案目标,该团伙也有明确的规定。据陈明卫供述,他曾向组织成员及“合作医院”的医生多次强调,要找外地口音的患者,3类人不要“拉”,即无锡本地人、大学生和残疾人。“本地人对医院治疗水准、知名度有一定把握,而大学生、残疾人一旦发生医患矛盾不易处理。”同时,他还规定作案目标要以女性为主,“因为女人更容易听信他人而受骗上当。而且绝大多数女性因为怕惹麻烦,上当后不会报警”。

敛财“有道”,医生坐镇“忽悠”

据陈明卫等人交代,“医托”把病人带到暗中合作的医院后,会借病人在导医台登记之机,记下病人的姓名,方便日后与医院结算分成。而导医人员一般都认识“医托”,看到是他们带来的病人便心中有数。在病人诊治时,“医托”再借故离开。而此时,仅仅是完成了诈骗活动的“序曲”。

“忽悠病人花大价钱看小毛病才是重点。”该团伙另一头目、被告人盖丽娜一语道破了“医托”和无良医生间的“灰色交易”。

被告人程燕有着30多年的从医经历,曾在湖北地区多家医院工作。2013年,她被无锡市某私立医院以2万元月薪聘为妇科的主治医师。如此高薪,程燕自然不遗余力,想方设法为科室“创收”。医生应有的“对症下药”态度,在程燕这里成了“千人一方”,她采取的手法就是虚假渲染病情,不管什么症状,都以榨取高昂的检查费、手术费和医药费为目的。

2014年8月,魏某前往无锡市中医院看病。在妇科门诊,魏某遇到“医托”,被对方巧言诱惑至程燕处就诊。在程燕的“诊断”下,魏某不仅被安排接受了费用较高的各种检查,还被“及时”做了麻醉手术,当天就花掉了3000余元。后来,陪同魏某的家人看了诊疗状况后心存疑虑,带魏某回到无锡市中医院看病,这才发现受骗。

金钱拉拢,寻求外力保护

“医托”猖獗,令正规医院、病人、治安管理各方深恶痛绝。2013年下半年,无锡市公安局开展了打击“医托、非法行医”专项行动,“医托”们的生存空间被挤压。

然而,感受到打击和整治的威力后,“医托”们并没有偃旗息鼓,而是以金钱为饵,想方设法寻求国家工作人员的保护。民警杨建平就这样被“拖下水”。

杨建平的职责是指导、监督辖区重点企事业单位的内保工作,与多家医院保卫科、医务科负责人十分熟悉。2012年,盖丽娜经人介绍与杨建平搭上关系,希望杨建平给予“关照”。

盖丽娜需要什么样的“关照”,杨建平心知肚明。但起初,杨建平并未立即表态。此后,盖丽娜几次公关,杨建平口气有所松动,表示“如果有事,到时试试看”。

从2012年6月起,陈明卫开始往杨建平的银行卡上定期打钱,两年间以每月1500元的频率固定给杨建平分红。逢年过节,陈明卫还带上现金、购物卡、香烟等“拜访”杨建平。

金钱关系一旦形成,杨建平便利用职务之便给陈明卫团伙行方便。在他的牵线搭桥下,该团伙与无锡市多家大型医院的保安队长搭上关系,并定期向这些保安队长发放“香烟费”,以求他们对诈骗活动睁一眼闭一眼。此外,杨建平还受盖丽娜等人请托,打探被警方抓获的“医托”处罚情况。

2014年9月25日,惠山区检察院以涉嫌受贿罪对杨建平立案侦查,查明其从2012年6月至2014年9月间,先后17次收受“医托”送与的现金共计5.4万元、购物卡1000元。

检察官提醒:误信“医托”受损,务必及时报警

2014年4月,警方屡次接到群众报案,称被害人在无锡多家大型医院就诊时遭遇“医托”,被骗至私立医院就诊,付出高额医药费。经侦查,以陈明卫为首的湖南衡阳籍“医托”团伙浮出水面。

在侦查阶段,惠山区检察院提前介入,积极引导取证,最终以严密的证据链条锁定该团伙罪行,将案件顺利起诉至法院,使30余名不法分子受到法律惩处。

“‘医托’诈骗行为害人不浅,但没有医生诊疗这个环节,就无法达到骗取钱财的目的。”该院公诉科科长龚晓东表示,要减少和杜绝此类犯罪,应在打击“医托”的同时,加强对医疗机构、特别是私立医院医护人员的教育和管理,增强他们的守法意识。他提醒病患,如果误信“医托”招致损失,一定要及时报警,通过法律手段维护自身权益,在实践中不乏有患者因及时报警而顺利从“医托”手中索回损失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