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精英”,主要是指那些高学历、高智商、高职称,具备较高的专业理论水平及丰富的实践经验的高级知识分子。作为“精英”人士,通常表现为在某一行业、领域有决定权或建议权,因而极易成为企图以不正当手段获取利益的人行贿的目标。

“通过对2010年以来海南农垦系统11名职务犯罪案例‘全身扫描’发现,职务犯罪大都在40岁以上,各部门一把手占绝大多数,而且清一色的受贿罪,均属多笔受贿。从文化程度上看,都是大学文化水平,研究生7名,占比63.6%。因此,近年来,职务犯罪呈高学历精英化趋势。” 海南省检察院二分院副检察长张远南告诉《法制日报》记者。

“大多已功成名就”

据海南省检察院二分院调研报告显示,2010年以来海南农垦系统11名职务犯罪涉案人员年龄构成,在40岁以上的十人,占90.9%,剩下的一人还是39岁。

可见,其主要集中在“不惑”及“知天命”两个年龄段。处于不惑之年的人士大都在国有企事业单位、机关中大多是中层以上的领导,大多是单位的骨干和精英。对制度的缺陷了如指掌,有的对违法乱纪的现象习以为常。而处于知天命之年的人士大部分是在“临退休捞一把”的心态下失足的。

“在这11人中,农场的场长6人(其中一名副总裁),占比54.5%,处长3人,占比占27.2%。属于正处级的占比81.8%。”张远南表示,由此可以看出,一把手占绝大多数,大多对企业的经营、管理、立项、审批等等都拥有决定权,有独立权限,这是职务犯罪共同特点。

张远南称,从全部受贿行为人受贿笔数来看,均是多笔受贿。最少的是3笔,最多的达11笔。其中,每笔中有的又分多次。这说明,所有受贿者,都是长期所为,时间跨度为两年到五年不等,而不是偶然犯法。也就是说只要有机会就“抓”,甚至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习惯,认为受贿是理所当然。

调研报告还显示,从文化程度上看,都是大学文化水平。其中,研究生7名,占比63.6%,本科大专4人占比36.3%。

“这一特点完全不同于过去的犯罪特点。”张远南介绍说,过去在分析犯罪的特点和原因时,会得出“犯罪行为人文化程度不高、认知能力不强”的结论。但从海南农垦系统的职务犯罪行为人来看,传统的结论要被完全颠覆。因为所有犯罪行为人都具有很高的文化程度。这说明,职务犯罪与学历没有必然的联系。

“高分低能害死人”

是什么原因导致这些高学历的各部门“精英”走上不归之路,白白葬送了自己大好的前程?

“心理不平衡是首要因素。”张远南称,这些所谓高学历“精英”人士,绝大多数凭借高人一筹的业务知识和开拓创新精神,在本职工作岗位上发挥着积极作用。他们自感贡献显著,但报酬低微,导致心态失衡,并最终采取以权谋私的不法手段来弥补物质上和心理上的落差。

“自己帮别人办了事,从别人那里取得报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这是受贿者的典型心态。于是,在这种交易心理驱使下,他们把职责范围内应该承办的事情与按“劳”取“酬”画等号,不送礼不办事,甚至伸手索要所谓“辛苦费”、“好处费”。

在调研中发现,十一名职务犯罪行为人虽然学历都比较高,但是,也同样是应试教育的牺牲品,就是属于高分低能类型,对法律知识仅仅是一知半解,甚至根本就不懂。

“就拿受贿来说,虽然知道受贿是违法犯罪行为,但是却并没有认识到自己的行为就是受贿行为。有的受贿行为人在司法机关找其谈话时,主动地交代了自己的受贿行为,数额都达到了上百万了,他还在问办案人员:如果我坦白交代了,是否可以让我继续上班?”张远南称。

从犯罪成本核算理论看,不少职务犯罪行为人都因成本核算上的偏差而导致的。所谓犯罪的成本核算是说,一般来说犯罪行为人在犯罪之前会进行了成本的核算。但是在司法实践中,这些犯罪行为人往往错估了成本。比如,有的犯罪行为人仅仅只是将犯罪的收益和自己的工资进行成本核算,这样的成本核算就是属于只见眼前利益,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张远南表示,制度因素从来都是犯罪原因中的一个重要的因素。目前,我国法律和相关的制度滞后,监督制约机制尚不健全,跟不上市场经济发展的步伐,产生的不少的漏洞和灰色的地带,从而成为权力寻租的温床。

强化教育提高免疫

随着社会的发展,人们的人生观、价值观受到一程度的冲击,有不少党员干部将金钱作为衡量一个人能力大小和社会地位的标准,一些高学历“精英”干部往往趋利而行。

“就此,加强教育,提高高学历‘精英’干部的免疫力尤为必要。首先应加强思想道德教育,防止理想动摇、信念滑坡,使其忠于职守、清正廉洁、勤政为民。其次加强作风纪律教育。尤其还要强化法制教育。促使高学历干部不断增强遵纪守法意识和依法行政、依法办事的能力,提高拒腐防变的免疫力,从而有效地遏制职务犯罪的发生。”张远南称。

与此同时,还应建立合理的薪酬评估体系,逐步给高学历“精英”人员以与他们社会贡献和社会责任相匹配的收入,以消除高学历犯罪的根本诱因。

“腐败机会是产生腐败行为的最重要。”预防高学历人员职务犯罪,最重要的是消除腐败机会。目前,腐败机会主要存在于各项不完善的、有漏洞的制度之中。因此,消除腐败机会,就落实到堵塞制度漏洞、完善制度和制度创新上,就要不断健全各项规章制度,坚持用制度来强化管理。

张远南介绍说,要从根本上解决预防职务犯罪问题,就是将预防机制建设纳入法制轨道,加快中国廉政法制建设步伐,堵塞现行监督体制和立法上的漏洞,压缩产生犯罪的空间。按照系统科学原理和廉政机制建设的需要,建立起中国完备的廉政机制建设法律体系,实现公共权力运行和对权力监督制约过程的高度法律化、制度化、规范化。